下午,天氣很好。搬了張搖椅到院子裏,一本書,一杯茶,在寧靜的院落中,靜靜地讀、靜靜地思、靜靜地搖。
雖然才進正月,卻感受不到初春的涼意。院子裏的草坪已經泛出星星點點的綠色,路邊的垂柳也舒展著鵝黃的嫩芽,處處都洋溢著生命的氣息。半坐半躺在竹制的搖椅上,陽光透過女貞子濃密的枝葉班駁陸離地灑落下來,偶爾樹枝輕搖,回應著微風的問詢。麻雀們躲在枝葉間嘰嘰喳喳地鬧著,時不時被遠處傳來的零星鞭炮聲驚飛,呼啦啦地如黑雲浮起,在空中四散開去。稍後又重聚在一塊兒,繼續它們沒有完成的新春演唱會。
手中的《讀者》,已被翻閱得有些破舊,而書頁間的文字,依舊如清泉、如晨露、如香茗,點點滴滴地滋潤著心田。多年來,一直改不了對《讀者》的喜愛,它清新的樣貌,蘊籍於字裏行間的人性的美好、親情的溫暖、平民的睿智、生活的真諦,總讓人感慨不已。即便是煩躁、失落或抑郁的時候,捧一本《讀者》在手,心便霎時間安靜下來,波濤萬頃的海面頓化作月照平湖的風光。
好的文字,如夏日清風,平息心靈的躁動;如秋日湖水,滋潤心靈的幹渴;如春日百花,彰顯世界的美好;如冬日飛雪,演繹著人性裏永不為世俗淹沒的那份純真。
好的文字,有它自己的高貴性情。它不是阿諛奉承的應制詩,也不是迎合世情的媚俗文。好的文字,守著自己的寧靜,並因其寧靜得以久遠,因其寧靜得以“靜水流深”般深入人心,把寧靜傳給每一個愛它的讀者。
尋一個寧靜的環境很難,象奧林匹克公園那樣的地方,全世界也只成就了一個。在那裏,最吵的是榿木樹葉掉落下來的聲音。但比起環境,守一份寧靜的心境更難。自稱“八風吹不動”的豁達的蘇東坡,也曾被佛印和尚“一屁打過江”,更何況我們這些修為遠不如蘇軾的凡夫俗子?吃喝玩樂,處處誘人;功名利祿,樣樣動心。一個“靜”字,任何守得?
“風來疏竹,風過而竹不留聲;雁度寒潭,雁去而潭不留影”,如此的寧靜,也只能是向往而已。如此的寧靜,也只有在讀那些寧靜的文字時才能感悟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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